2023年我们驾驶国产车挑战人类历史上从未有人尝试过的线路:从远东地区最北端的帕克萨角到全球大陆最北端的切柳斯金角。
2023年3月17日凌晨1点,我们来到本次行程到达的第一个北冰洋沿岸的有人生活的定居点:锡恩达斯科。由于地处偏远,我和庞总成为了首先拜访这里的中国人。在我们之前除了俄罗斯人就只有一个法国人、一个日本人、一个挪威人拜访过这里。也就是说我们是第4个和第5个拜访这里的“外国人”。
一路上我们穿过了乌留恩格-突穆斯半岛以及位于他西南方向的哈拉突穆斯半岛从坐标位置大概北纬73.77度东经110.90度的位置来到位于哈坦加河出海口的北冰洋拉普捷夫海科热夫尼科娃湾海冰面,在穿过了整个科热夫尼科娃湾后我们于晚上8点半登陆,来到了位于哈拉突穆斯半岛西南边的“科锡斯特角”上的另一个废弃的定居点:“科锡斯特”。
1939年,前苏联在这里建立了一个军事基地,驻扎着防空部队。有无线电中继装置和机场。该村以泰梅尔半岛上的同名海角命名“科锡斯特”。它就是曾经神秘的“莫斯科-279”。
苏联解体后不久,部队撤出,装备被遗弃。住在军区附近给守军提供后勤保障服务的平民,也开始慢慢离开。两年之内,这个村庄几乎不复存在。前机场负责人“德米特里耶夫”是该村最后的居民之一。
我们到达这里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天上开始一阵一阵的下雪。风虽然不大,但是也缓慢地将地上积雪吹起来。能见度极差。我们只能凭借车灯和电筒光简单的参观了这里。当然,庞总最终还是没有下车。
我们从一条断裂的楼梯爬上了一座类似“锅炉房”的建筑的二楼,凭借着手电参观了里面的设备和房间。
下来后我们还参观了医院,在破烂不堪的建筑里打着电筒四处“参观”。随后我们来到了海边,虽然啥也看不见。最后我们回到了车上继续出发。
我们从科锡斯特出发沿着“科热夫尼科娃湾”西南边界纵向穿过了整个海湾,大约晚上11点左右,我们来到了海对面的“伊利亚军事基地”。我们将车停在伊利亚军事基地外面的海冰面上,结束了这劳累的一天。
2023年3月16日早晨7点,我们起来整备好车辆以后先向东方行驶了大约7公里。来到了废弃的伊利亚军事基地东边的科热夫尼科娃军事基地的两座巨大的对流层通信天线下面。今天庞总看起来好多了。我们把车停在距离天线大约200米的地方,然后庞总跟我们一起徒步前往。
巨大的天线给人强大的压迫感。对流层无线电通信是一种基于低层大气对流层信号反射的数据传输技术。但即使采用如此笨重的设计,通信质量也高度依赖于天气条件。
有意思的是,现在北极还没有办法建立无处不在的互联网,俄罗斯联邦又开始了对流层通信站的研制和生产, 由于新技术的发展,在卫星互联网全面覆盖高纬度地区之前,这将有机会将互联网带到偏远的北极村庄。
参观完通信天线我们回到车上,调转方向前往70公里外的锡恩达斯科。一路上依然是白茫茫的雪原。天气变得越来越糟糕,大约下午4点半开始,狂风大作漫天飞雪。被当地人称为“牛奶”的天气降临。空气变成了白色,能见度变得极差。晚上6点左右在坐标大致北纬73.3296度东经108.739度距离锡恩达斯科直线距离大约20公里的拉普捷夫海哈坦加湾的冰面上。在能见度低、风雪呼啸、缺乏地标和任何轨迹的条件下。海拉克斯碾碎海冰面的薄冰坠入海面裂缝导致轮胎从轮毂脱落并且气嘴被撕裂。
众人下车对“海拉同学”进行抢救。首先是要将它从裂缝中拖出来。这里我想重点说一点:“裂缝下面其实还是冰,我们在极地探险过程中如果冰层下面冒出来的是水。我们不会称呼它为‘裂缝’,而是会直接称呼‘水’,因为这是极地探险中最可怕的东西”。要修复车轮,首先必须将“海拉同学”从裂缝中拉出来。为了将“海拉同学”从裂缝中拽出,我们先要用铁锹将车轮四周的积雪清理干净,在经历了三次反复的铲雪、拖拽、铲雪、拖拽的尝试后,“谢苗”不负众望,成功将“海拉”从裂缝中拽出。
当然,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要修复车轮。为了让车轮归位,我们需要将瓦斯喷入车轮与轮毂中间的空隙,然后点火使其中的空气迅速膨胀令其归位。但是因为有强风和霜冻,这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行不通。要么喷枪被风吹熄,要么因为寒冷,它只是缓慢地点燃,没有产生必要的爆燃。后来我和庞总拉开一张地毯,用脚踩住并拉伸开来为喷枪“挡风”,由俄罗斯朋友们点火才顺利将车轮归位。
最烦人的是,我们是在组装完轮子后才发现气嘴损坏了。比较好的一点的是海拉的车轮上有两个气嘴,我们只是把损坏的气嘴拔出来,然后用线束和胶将孔洞密封。
在这里分享一些关于极地自驾探险的经验:
晚上10点我们继续向西南方向的锡恩达斯科挺进,从海拉克斯坠入裂缝到再次出发。我们在零下30摄氏度的狂风暴雪中进行了整整4个小时的户外作业。没有人抱怨,没有人甩锅,没有人放弃,甚至连沮丧的人都没有,整个团队就是一鼓作气各司其职的尽快解决问题。很多粉丝都试图跟我探讨:“什么样的车能去北极探险”?而我一直认为,最重要的不是车而是人。团队成员之间的相互信任、默契再加上明确的分工各司其职是在险象环生的极地探险的首要条件。如果你的团队不具备这个条件,那么再好的车,再好的装备我也不建议你冒然前往,毕竟生命只有一次。
2023年3月17日凌晨1点,我们来到本次行程的到达的第一个北冰洋沿岸依然有人生活的定居点:锡恩达斯科。这个村庄位于哈坦加河出海口,是哈坦加农村定居点的一部分。它距离哈坦加镇只有285公里,是全世界最北边的定居点之一。由于地处偏远,我们成为了首先拜访这里的中国人。在我们之前除了俄罗斯人就只有一个法国人、一个日本人、一个挪威人拜访过这里。也就是说我和庞总是第4个和第5个拜访这里的“外国人”。由于暴风雪的影响,我们在这里停留了四十多个小时。
这个村庄的总人口只有几百人,没有酒店、民宿。由于地处偏远,加上位于边防地带。导致这里完全没有旅游产业。
我们到达的时间非常的晚,稍微吃了一点东西洗漱后便休息了。由于没有酒店,这两天我们便睡在在当地俱乐部的大厅里。
早晨9点,睡醒后,狂风大作。当地的村长、居民顶着暴风雪来到俱乐部像“参观熊猫”似的来参观我们两个远道而来的中国人。跟我们一起共进午餐、喝茶、聊天。小朋友们对我们尤为好奇。
打水则是在煤山旁边的一座淡水湖。取水的过程就像我们行程中一样,直接在湖面挖出冰块,将大块的冰块装上雪橇运回去即可。
由于漫天飞雪,能见度极差。我当时实在是判断不出当时的方向,后来通过GPS导航数据呈现在地图上的轨迹才知道当时我们是去了村庄西南侧4公里左右,越过了锡恩达斯科湾在海湾对面的北冰洋岸边挖煤的,而取水的淡水湖就在煤山的东南方向。冰雪覆盖着北极冬季脚下的一切,让人光用肉眼很难分清哪儿是海、哪儿是湖、哪儿是陆地。加上漫天的飞雪,能见度只有二、三十米,有好几次,我湖面上活动都差一点迷失方向。
回到村庄后,村民们为我们举办了大型欢迎仪式。由于极夜已过,我们先跟他们在一起进行了祭拜太阳的仪式。
晚饭过后,村民们自发地为我们举办了联欢晚会。北方民族的歌曲、舞蹈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这期间,我们将从国内带来的礼物分发给了当地的小朋友。令我倍感意外的是,他们最喜欢的竟然是我们带去的方便面。作为交换,他们也拿出了礼物送给我们。虽然都是一些并不昂贵的物品,但这份真挚的感情才是我们成年以后真正的奢侈品。
善良朴实的多尔根人,他们的热情、善良、纯真、朴实,深深地印在我们心中。无论是少年、青年、老人,他们的眼睛永远都充斥着朴实、纯真的目光。就像我曾经在白令海峡说的:“除了钱,他们似乎什么都有”。
后来在哈坦加的博物馆里留言时我这样写道:“我去过很多俄罗斯北极地区的地方,包括楚科奇、雅库特、摩尔曼斯克等省级行政单位下辖的无数地区。现在我来到了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边疆区,这个因为边防许可证而很少被中国人了解的地方。而这里的北方人一如既往的热情、豪放、刚毅、耿直的性格再一次的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们的内心就像这片土地一样纯洁。感谢你们,治愈了大城市和现代文明的高压力社会带给我们的伤痛和忧虑。回到南方,我会告诉我在中国的朋友们:‘想被治愈吗?去北方吧!’”
晚上睡觉前,我们坐在锡恩达斯科俱乐部的餐厅,喝着伏特加,回想着这让人感动、刺激、又感慨的一天,久久不能忘怀。这一天,我们一直喝到晚上3点才入睡。
3月18日,天气好转,当地人带着我们去参观了小学。与当地的小朋友进行了简单的互动,中午又在学校与小朋友共进午餐。下午不断地有人来给我们送礼物,聊天。
下午4点多钟我们开始整备车辆,当地人帮助已经快怠速运转了四十多小时的谢苗和海拉加满了油。晚饭后,我为当地人展示了功夫茶。他们对功夫茶非常好奇,连连称赞。我拿出剩下的茶叶留给了他们,并计划从国内采购一些茶具送给他们。由于通信原因,直到我到达了哈坦加的酒店才安排给国内的同事。
临出发前,不断地有人围观谢苗同学。对当地人来说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中国车。最开始是一些小朋友。然后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们合影、留念,拥抱、祝福,为彼此的心里种下了思念的种子。整个过程至少持续了一到两个小时。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东西,它无情地流逝着。
晚上7点我们在当地人的热情的欢送中迎着夕阳的余晖再一次踏上了我们的征程……
未完待续!